惊天一战 第九章
- Aaron Tan

- Sep 1, 2020
- 23 min read
第九章 游侠与大夫
大战在即,昭阳湖另一座山下有一青年正在游山玩水。青年一身布衣蓝衫,神采飞扬,五官轮廓分明,朗目疏眉、眸若清泉,一双清澈的眼睛有一种永远都给于人充满热情与希望的感觉,一脸的优然自在,正在山下优哉游哉、无拘无束地闲游着。
忽然大地震动,湖面激起波浪,引起了蓝衫客的注意,遥望看到远处停泊了好几艘船。再往上看,彷佛见到山顶上雷电闪动间有人影晃动。这可挑起了蓝衫客的好奇心,展开脚步,直往那座山奔去。
地震越来越激烈,蓝衫客施展轻功竟然如履平地,显然武功不弱。
甫来到山脚下,一幕使蓝衫客惊骇莫名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只见两个身躯一大一小从山上陡峭处掉落,本来两人之间还有一点距离,到了半山腰,那魁梧的身躯彷佛接住了小身躯,小上大下,一同继续往山下掉去。
蓝衫客倾尽全力冲往山脚,但结果还是徒劳无功。两个身躯在他跟前不远处‘噗’的一声着了地。
蓝衫客奔到两人身前,停了下来。这时不知何处钻出了一头蜜袋鼯,也跑到两人跟前,停下来瞪着眼睛张望。
蓝衫客蹲在两人身旁,眼前是一个彪形大汉,躺在地上,双目圆瞪,双手直伸提起一个男孩,紧紧地握住,彷佛害怕小孩从他手中滑落。小男孩面朝向壮汉,双目紧闭、面如土色。
壮汉便是阿尔旺,他在半空中抓住了萨巴赫,把儿子转向自己之上,自己却背部朝地,将自己当成一个垫子,运起神功,在落地的那一刹那把坠力全转移到地上。但他毕竟早已伤疲交加,如此从高处坠下着地,全身骨胳尽碎,奄奄一息,只凭一股意志硬撑着最后一口气。
蓝衫客见小孩彷佛还有气息,但壮汉已是残喘待终,遂把头移近壮汉,轻声的问道:“朋友,你有话要说吗?”同时接过萨巴赫,一手抵住萨巴赫丹田,以内力缓缓地输入小孩体内。
阿尔旺迷糊中见到眼前一双明亮的眼睛,透出一道令人信任的眼神,艰辛地吐出了两个字:“晨儿…”,声音戛然而止,原来阿尔旺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溘然长逝。
蓝衫客道:“朋友请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照顾晨儿。”伸出另一手将阿尔旺的双眼合上,立刻转头细察小孩的情况。
“不妙!”蓝衫客心道,只因萨巴赫双目紧闭,已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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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疾离开了左千牛卫将军府外的战线,赶回昭阳湖。来到山腰石台处,见石台已塌毁了大半,石门也被乱石掩盖了大半。他把乱石搬开,直到可以容身进入。甫一进门,第一眼就看见有一人被大石压着,立刻走近察看,把大石移开,惊觉原来是陆唤云。
陆唤云身中重伤,被大石压住动弹不得,这时见来了人,竟是宋无疾,大喜过望,然而因伤得太重,出声不得。这时在陆唤云眼中,看到了宋无疾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一面凝视着他,一面彷佛在思索着。霍地,他看到宋无疾嘴角边泛起一抹很诡异的笑意,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他这一生最后见到的,就是宋无疾往他胸膛先前被大石压住处狠狠的打了一掌,只听到自己的骨碎声,然后一切就停止了下来。
宋无疾看了看洞里被山石砸毁了的宝藏箱子,无数珠宝撒了满地,也有不少被沙石埋了。宋无疾看了一会,便往洞外走去寻找丘摩天。上了山顶,那处已崩挥了大半,不见半个人影,只见一口被雷电轰出的大坑,地上拖着一条焦痕,顺着焦痕走到半山,霍然见到一棵没被地震拔倒的大树上彷佛躺有一副熟悉的身影,趋近看清楚,果然是丘摩天。
宋无疾忙跃上树把丘摩天接了下来,只见丘摩天半身挂着一条大焦痕,毛发卷曲,气息微弱。望着丘摩天,宋无疾嘴角又泛起了先前对着陆唤云一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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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蓝衫客一手搭在萨巴赫胸前,另一手策马赶路,从昭阳湖开始,一刻未曾停留。灰小哥早已钻进了萨巴赫的衣袋里,蓝衫客也不去管它。这马是他在昭阳湖附近买来的,当地人正在慌忙逃离灾场,他费了不少唇舌,从一户正在逃难的大户人家处半哄半求的买下了他们其中的一匹马,马不停蹄地赶往骆马湖。只可惜这匹马儿非但不是良驹,而且还骄生惯养,跑了没多远,已经四蹄发软,气喘如牛,比牛更像牛了。
忽然间,马儿踢到一块石头,前蹄脱力,向前扑了下去。蓝衫客一惊,立刻提劲拉住马缰,把马儿稳住,接着跳了下马,见马儿口吐泡沫,知它累坏了,摇头叹息,纳闷它竟如此孱弱,拍了拍马儿的头,让它自个儿休息去了。
蓝衫客认清方向,把萨巴赫横抱着,两人贴着胸口,右手按在萨巴赫背心上,继续为他输送内力,提起一口真气,脚底生风似的向东南方奔去。这一奔驰用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从烈日当空一直到夕阳斜照,终于来到了骆马湖西皂河镇,只见前方一大片菜园。
蓝衫客足下不停,向空中喊道:“昆仑三老,不好意思赶时间,待会儿才拜访你们!”只听见三个苍老的声音,分别从三个方向传来‘嗯’的一声回应。
蓝衫客越过菜园,来到一座屋舍前,离门口还远,就听到里面一把宏亮的声音喊道:“开饭啦!你地一个二个小鬼啦啦临快啲黎帮手开台啦!”
屋子前方是一大片草地,左边是一个花圃,右边铺满了晒药材的竹匾,蓝衫客进了屋门,见到一位瘦弱的青年正坐在门后一张椅子上看书。青年非常年轻,看来只十七八岁,但眼神却充满着忧郁,跟他年纪极不相称。青年见到蓝衫客,向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叫了一声‘云叔叔’。屋里还有一位小姑娘,比青年还要年轻,二八年华,样貌清纯秀丽,正在抹饭桌,见了蓝衫客,喜形于色,也叫了一声‘云叔叔’,叫声难掩心里的喜悦。
蓝衫客道:“都说过别叫我‘叔叔’了!王贤弟呢?”
方才那把宏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边个食饭时间黎搞搞震啊?”跟着一位年逾杖国的老婆婆从厨房里步出,手里捧着一大碗汤,小姑娘忙走过去接了。老婆婆看到蓝衫客抱着一个小孩,道:“先生响诊室入便。”
蓝衫客叫了一声:“谢蔺婆婆!”,快步进了一间房间。房里挂了一副对联:「若不撇开终是苦,各自捺住即成名。」横批是「撇捺人生」,见一人正在将一张字条交给一个小男孩,说道:“待会儿交给婆婆,让她明早拿给下村的德嫂。”小男孩看上去和萨巴赫年龄相若,皮肤黝黑,个子虽小但看起来比方才门口那位青年还要壮健,接过了字条,回头看到蓝衫客,笑着叫了一声‘云叔叔’。蓝衫客报以一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时小姑娘也进了房间来。
将字条递给小男孩的那人身穿素白褙子,头发以竹簪束起,玉质金相,姿态闲雅,只是肤色太过苍白。见到蓝衫客抱着一个小孩儿,趋前看了看,道:“云兄,请把孩子放在床上。”灰小哥从萨巴赫口袋里跳了出来,在地上看着床上的小主人。
黑个子小男孩见到萨巴赫,奇道:“是个外国小孩? 咦? 这是什么动物? 好有趣啊!”白衣人道:“豹仔你先出去,把蜜袋鼯也带出去,给它吃一些小鱼干和生菜。”小男孩应了一声“哦,原来这是蜜袋鼯”,伸手把灰小哥拿起托在手中,退出了房间。
蓝衫客把萨巴赫轻轻地放到床上,对小姑娘说道:“青儿请给我来一杯茶,渴死我了!”只见他汗流浃背,汗水滴满地上。
白衣人道:“且慢!云兄你刚使力奔跑了多个时辰,不宜喝茶。青儿,你去泡一杯红枣菊花,放在外面桌子上,然后回来这儿。”青儿应声出了房间,白衣人回头向蓝衫客道:“云兄你先歇一歇,以你的功力,不应该如此气促。”
“不忙歇。我着急啊,王贤弟快来看看小孩!”蓝衫客催道。
“不忙,”白衣人道。
“唉呀,真是急惊风撞着慢郎中啊!”蓝衫客急道。
白衣人笑了笑,这时青儿已回到房中。
白衣人道:“好了,青儿你来助我,云兄,你也该饿了,去跟慕儿他们一块儿先用晚膳吧。”
蓝衫客道:“好!”走出房间,豹仔立刻迎上前,道:“云叔叔,那小孩子是什么人?”
蓝衫客名字叫云清风,坐了下来,遂将昭阳湖畔所见一一道出。那叫慕儿的青年一声不响地坐着聆听,那蔺婆婆和豹仔却七嘴八舌地不时追问详情。但云清风所知极为有限,完全不能满足这一老一少的好奇心。
刚吃完饭,只见青儿走出白衣人房间,向云轻风道:“云叔叔,先生请你进房。”
云清风一溜烟似的进了房间。青儿没有跟进去,豹仔上来拉着她的手转述云清风所见。
一踏进房间,云清风眼看萨巴赫已包扎好了伤处,呼吸均匀,正自睡得深沉,问道:“他什么了?”
白衣人道:“不碍事。我已为他施了针,运了功,他气息已顺畅了许多。身上虽有内伤和几处骨折,但并不严重。”
白衣人叫王中天,当世名医之一,不但在武林里声名显赫,也常在民间走动,悬壶济世、德医双馨,深得世人尊敬。
云清风笑道:“果然是大国手,竟能起死回生。”
王中天道:“岂有起死回生这回事。多亏你磨踵灭顶、追星赶月地把他送来,一路上还给他输以内力。这小孩是谁?”
云清风道:“不知道。”接着简略地说了昭阳湖之见。瞥眼间见到床边的物件,有一把短剑,两本册子和一张字条。
王中天道:“都是从小孩身上除下来的。”
云清风拿起短剑,拔了自己一根头发往剑上吹落,只见头发一分为二,可见当真是吹毛利刃。云清风再拿起纸笺,细细一读,读后感慨万端,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他是波斯摩尼教金神通阿尔旺的儿子,随他父亲远赴中原,名字叫‘萨巴赫’,中文翻译是‘晨报’,难怪萨巴赫临终前叫他‘晨儿’。”跟着将字条所书说于王中天。
王中天道:“原来魔尊、邪帅和金神通在昭阳湖山上大战。我估计大战中这小孩受到内力震荡,坠山前便已受了伤。这小孩从山上坠下,这跟慕儿当年有点相似,那时慕儿比这晨儿还要年幼两三岁,但慕儿没有晨儿幸运,坠下山之前已被人打成重伤,又没有人以《乾坤大挪移》功力帮他卸力,坠下山后他双脚已废,全身骨胳碎了八九成。这十年来,我绞尽脑汁,方让他可以重新站立起来,缓缓步行。”
云清风道:“十年前林家灭门惨案,轰动江湖,王贤弟也是因那事件而声名大噪。听说王贤弟是用了毕生的功力,才将慕儿救活的。”
王中天道:“当年我功力尚浅,当真是费了好大劲,才能保住慕儿的性命。”
云清风道:“这十年来王贤弟你功力定是精进不少,才不费吹灰之力将萨巴赫救活。”
王中天道:“这小孩骨胳精奇,只是有一层隐忧。”
云清风道:“什么隐忧?”
王中天道:“他体内有一股气流,轨迹异于常人,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应该是《乾坤大挪移》的运气法门。”
云清风奇道:“《乾坤大挪移》是摩尼教的镇教神功,据说只有教主或教中有莫大功劳的教徒才获准修练。听说这神功神妙非常,如此神功,又因何藏有隐忧呢?”
王中天道:“这《乾坤大挪移》的运气法门另辟蹊径,有部分是违背我们体内正常的气轨,练得越高,祸害越深。所以我建议这小孩康复后,当劝他放弃修练这门武功。还好他只是初练,根基尚浅,为祸未深。”
云清风翻开两本册子,道:“在他身上的这两本册子,也不是《乾坤大挪移》,一本叫《伏羲神军册》,是武功秘笈,另一本好像是记录机关设计的册子。听说金神通精于破解机关,这应该是他的笔记。这可奇了,你看看,册子上的字并非以墨水书写,而是像用黑炭之类的东西写上去的。”这本册子,正是阿尔旺用自己的‘神奇笔’写下的。
王中天道:“这金神通来过中原数次,听说他为人忠厚、豪气干云,应该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云清风笑道:“王贤弟你对奇门五术素有钻研,你这屋前的那片草地花圃,别人还不知晓内里乾坤呢。如果你和金神通结交,应该志趣相投。”
王中天笑道:“我那些粗陋的布置只是为了防备野兽来侵,对于真正的敌人是无济于事的。”
云清风道:“那当然啦,真正的敌人必得先过昆仑三老他们那一关才可以来到你的屋前。我一直想问,昆仑三老为何会守在这儿呢?”
王中天道:“他们受过先父的恩惠,又喜爱这里的环境,便住下来了。”
云清风道:“能使得昆仑三老这样的名宿千里迢迢地来到这儿做你的邻居兼护院,那必定是一件极大的恩惠了。刚才你说,《乾坤大挪移》有违于正常的运气之道,难道但凡绝世神功,都有这弊病?”
王中天道:“那也不一定,且要看它是否有违‘自然道’了。”
云清风道:“比如《魔劫九界》呢?”
王中天神色一凛,道:“此功威力惊世骇俗,却太过霸道,对自身必有弊害,练此功之人如果内力深厚,或许还能镇住祸害,但练功之人总想更上一层,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到那时,恐怕想制衡也制衡不了了。听说《魔劫九界》至高境界『紫混沌』,能使四周景物变成混沌一片,不着边际,鬼神莫测,令敌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云清风惊道:“如此神奇? 那岂不是超越了常人所能?”
王中天道:“我猜想那是一种能乱人心志的心术,混于武功之内。”
云清风彷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贤弟行医多年,如果有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向你求医,你会医治他吗?”
王中天道:“会。”
云清风道:“如果那人武功极高,复元之后会杀很多人,你也会医治他?”
王中天道:“他复元以后的事我无法预料,但我必定会医治他。”
云清风道:“如果他是丘摩天呢?”
王中天毫不迟疑,正色道:“也会!”
云清风叹了口气,道:“我本想说,你一定是假意去医治他,然后偷偷的给他吃一些什么相冲的药物,弄到他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半生不死、要死不死,既没有医死他,坏了你的招牌,也替江湖除了一大害,但我知道贤弟你是不会这么做的,只有我这种小人才会想出这些馊主意。”
这时,只见青儿进入房来,向王中天道:“先生,婆婆让我来催你吃晚饭了。”
云清风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青儿,道:“刚才顾着小孩,没看清楚,原来青儿你又长高了,人也漂亮了许多呢。”
青儿顿时面红耳赤,别过头去。
王中天笑道:“和云兄谈话,竟然忘了吃饭,婆婆一定恼了,她最讨厌我们误时用餐。”
云清风道:“那我不打扰王贤弟了,我这就回昭阳湖,贤弟可否借我坐骑一用?”
王中天道:“云兄是想把金神通的遗体收殓,不让他暴尸荒山,但现在已是入夜,今早昭阳湖那处的剧震连这儿也感受到,如果夜里途中遇到余震,必有危险。云兄还是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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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阳还没升起,云清风已整装待发,青儿和豹仔送他到门前,忽然听到屋里有婴儿的啼哭声。云清风大奇,问道:“什么会有婴儿哭声呢?”
青儿回道:“是下村一门户的小孩,父母都死了,孩子又生了病,邻居把小孩送来给先生医治。待病好了,便会帮孩子找一户好人家收养。先生说我门家已经太多人了。”
云清风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师父又收留了一个孤儿,这儿快变成孤儿院了!”
豹仔问道:“云叔叔,你还有什么外国话教我吗?”
云清风道:“有!我刚认识一位从英格兰来的外国人,从他那儿学了一些英格兰话,等我回来再教你。”
豹仔兴奋地道:“好啊好啊!”
云清风跨上了马背,道:“那我走了,bye bye!”说着驰马去了。
豹仔望着云清风绝尘而去,摸着头顶,向青儿问道:“青儿姐姐,为什么云叔叔叫我们去拜拜? 拜什么呢?”
青儿耸耸肩,笑道:“我哪儿知道,你待云叔叔回来问他便是了。”想着云清风一贯诙谐的谈吐举止,不禁又笑了出来。
王中天的坐骑比那大户人家的马儿强健多了,不到巳时,已回到了昭阳湖畔,只见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已不复天灾前的湖光山色。云清风下了马,牵着它步向昨日之地,遥见有一个人站在阿尔旺卧身之处,只觉奇怪。那人听到马声,回头看到云清风还在远处,立刻拔腿便跑,那知才跑不了几步,只见一个蓝衫人影已来到了身前。
云清风细看那人,模样猥葸,身材矮矮实实颇粗犷,肩上负着一个看起来蛮笨重的包袱,衣服腹部凸了出来,不像肚腩,反而像是里面藏着东西。那人看到云清风飞箭似的从远处一晃眼间来到眼前,知道是个高手,眼神里露出了惧意。
云清风笑了笑,指着地上阿尔旺的尸首,先开口道:“朋友,你认识这人吗?”
那人不知云清风与死者是敌或友,含糊答道:“我只是刚路过,见有人躺在这儿,只是好奇走过来瞧瞧罢了。”
云清风道:“那我们把他尸体烧了吧!”
那人吓了一跳,心里惴惴,道:“这…这不太好吧,人也都死了,至少让他入土为安…”
云清风哈哈大笑,心想这人心地倒也不错,不再作弄他,道:“这位是波斯摩尼教的金神通,他遗嘱里说过,如有不测,为他遗体进行火葬,这是摩尼教徒的教规。””
那人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大侠是这位大爷的朋友。”
云清风道:“那朋友你现在肯告诉我你认识这位金神通了吗?”
这人正是郜乘九。他被张游打了一掌,晕了过去。倒算他福星高照,张游正想补上一叉时却被萧惊雷发出的信号召了去,山上地震连连,也竟然让他逃过浩劫相安无事,一直昏迷到第二朝清晨,醒来时虽然背部疼痛不已,一条命总算给捡回来了。原来当日天气闷热,他把阿尔旺送给他的毛毯铺在背上吸汗,恰巧抵消了张游的一部分掌力,得以保住性命。后来他到石洞里走了一转,看到山石间的金银宝石,大喜过望,捡了一大包,还嫌不够,只好往衣服里塞。下得山来,看到阿尔旺的尸体,正感遗憾,又愁不知如何处置,便遇到云清风到来。
郜乘九把所知的和盘托出,可惜他所知不多,况且大战时他正在昏迷当中。云清风听郜乘九说话中气不足,知他受了内伤,递了一颗药丸给郜乘九,让他服下。这颗药丸乃‘遂磷丹’,是王中天的治伤灵药,比「二十八星宿」常百草的伤药更为灵验。半响,郜乘九觉得全身微烫,不到一刻,血气上冲,忍不住吐了几口淤血,骤觉全身舒泰,伤痛全消,庆幸自己在两天内一连遇到两位贵人。
两人接着将阿尔旺火化,云清风把骨灰装进带来的骨灰瓮,叫郜乘九引路带他到半山宝藏石洞瞧去。洞内陆唤云的尸首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已有人把它移走。甫进洞内,云清风感到彷佛有一人躲在某处监视,却又察觉不到这人的踪影,知道来了高人。云清风有着比常人敏锐的触觉,往往可以‘嗅’出别人察觉不到的危机,让他暗自提高警惕。云清风也不理会暗处之人,举目望去,在乱石当中看到了一块黑黝黝的物件,趋前拨开石块,玄铁即出现在眼前。郜乘九过来弯着身想拿起玄铁,不料竟然提之不动,‘当’一声,一块元宝却从他怀里掉了出来。郜乘九立刻把元宝拾回收入怀中,斜眼偷瞄着云清风怕给他看到,云清风却只当作没看见。
云清风从阿尔旺信中得知玄铁非属凡品,运起内力把它提起,果然异常沉重,心想阿尔旺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就是为了这一块玄铁,好歹也要把它抬回去交给萨巴赫,也算遂了他父亲的心愿。只是这块玄铁如此笨重,还得要花一番功夫。正在踌躇间,两人在山腰遥望山下远处正有一队人马正迅速地朝这山脚前进,猜想可能是官兵,为了避免麻烦,只好速速下山去。
两人下得山来,走了好一段路才雇到一辆马车,把玄铁搬上去,云清风骑着王中天的马,别过了郜乘九,带领着车夫把玄铁先运回骆马湖,才慢慢想办法如何处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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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云清风再次回到王中天的屋子。在这期间,云清风已觅得一处收藏好玄铁,也曾再到过昭阳湖一趟。官府已把昭阳湖一带连山也封了,说是灾情善后工作。云清风那管他封不封山,偷偷的去探了一回山洞,发现洞内宝物全已被一扫而空。
众人聚在大厅里,萨巴赫坐在椅子上正在把玩着灰小哥,看起来精神奕奕,只是骨折处还待愈合,不能随意走动。萨巴赫和冯星豹年纪相若,成了竹马之友,胶漆相投。冯星豹怕萨巴赫伤心,一直逗着他乐,两个大孩子和一个灰小哥,有时候闹起来连全屋的人都怕了他们。
云清风和王中天谈论着契丹高丽之战和近日武林的见闻,说着说着,话题竟然扯到高丽人参与其它名贵药材上。
云清风问道:“贤弟可有到过高丽采参?”
王中天道:“高丽离这儿太远,近年又战争连连,我没去过。几个月前我倒去过一趟黄山,采了一些药草回来,还得劳烦云兄托人带去给阜阳三合镇仁济药材店的周老板。”说着引了云清风到药庐,打开两个竹箩,里面药物林林总总,当中不乏珍贵药材。
云清风道:“我给你安排,价钱如何?”两人走回大厅。
王中天道:“二十两银子够了。”
云清风愕然道:“什么? 贤弟做亏本生意了。单只那些灵芝和何首乌,何止值一百两,何况这里头还有其他药材?”
王中天道:“这位周老板医术也不错,心肠又好,常施医赠药,让他把名贵药材卖给有钱人家,赚点钱去救济救济穷人家也好。”
云清风叹了口气,道:“贤弟倒大方,扣了运输费,我这中介就没有油水可抽了。唉!正如我的名字,两袖清风啊!”
众人听了大笑不已,连林慕也抿嘴微笑。冯星豹道:“云叔叔为什么你说话总是怪怪的,什么是油水? 还有,上次你为什么叫我们拜拜?”
云清风道:“‘拜拜’是英格兰话,意思是‘再见’。现在你可能觉得怪怪的,到几百年后,或许大家都是这么讲话的。还有,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不要叫我‘云叔叔’,叫我‘云大哥’便是。”
叶秀青道:“不行,先生叫你云兄,我们不可以叫你云大哥的。”
冯星豹道:“云叔叔,‘叔叔’英格兰话要什么说呢?”
云清风道:“‘叔叔’英格兰话叫 uncle。”
冯星豹道:“‘安哥’? 那好啊,我们就叫你‘云安哥’,里面有个‘哥’,你一定喜欢呢!哈哈哈哈哈哈!”
云清风道:“Shit!”
蔺婆婆也过来凑热闹,问道:“‘屎特’? 又系咩嘢嚟嘎?”
云清风道:“‘屎特’就是‘糟糕’的意思。”
冯星豹好奇问道:“为什么那屎是特别的?”
云清风道:“我哪儿知道? 可能外国人拉的屎特别一点吧。”
冯星豹道:“哦。”眼睛转了一转,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萨巴赫好一阵子,最后向他做了一个暧昧的鬼脸,“萨拉姆,快,快去拉屎,给我看你的大便,是不是跟我们的不一样?”接着便要拉萨巴赫往茅房去。
萨巴赫逢人就说‘萨拉姆’打招呼,因此冯星豹干脆叫他萨拉姆。
萨巴赫吓得连忙摇手,道:“不要!不要!”
冯星豹道:“来来来,我要看你的大便,是不是真的特别。是不是跟你的眼睛一样是蓝色的?”
萨巴赫急道:“不是蓝色!不是蓝色!你变态!变态!”
冯星豹道:“什么变态? 先生教过我们,看病人的大便,可以看得出他们生了什么病。我们还闻过病人的大便呢。”
萨巴赫喊道:“不行,不行!”
众人捧腹当中,灰小哥晃着头瞪着眼,不解地看着两个男孩在纠缠。
到底还是蔺婆婆先出声,喊道:“好啦,好啦,豹仔,唔好再玩啦!等阵整到晨儿嘅伤口就弊啦!”冯星豹嘟着嘴走进自己的房间,叶秀青进去半哄半拖地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拉回来。
云清风朝着王中天道:“有这些孩子在,够你热闹了。”
王中天微笑道:“正是,也给这家增添不少生气。”
云清风道:“看来你是把他们三个都当作己出了。你有没想过成家,有自己的孩子? 兰姑娘那件事,都已过了这么久…”
蔺婆婆在旁着急地频频眨眼兼打手势,叫云清风别说下去。
王中天沉默了好一会儿,避开了话题,道:“青儿和豹仔都是从他们襁褓时蔺婆婆和我一手带大的,慕儿也是打从七八岁时便在这里开始一起生活,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叶秀青点着头附和,蔺婆婆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云清风道:“不单如此,有你这位名医指点,他们也传承了你的医术了。”
王中天看着眼前的三人,道:“慕儿双手灵巧,对于经络、针灸有其独到之处,只是缺乏了一点自信。青儿最聪明,记性又好,对于病症、药效等了然于胸,只是缺乏了实际经验。豹仔好动,对武功的兴趣大于医学,只好打算教他一些功夫和制药的窍门。我爷爷到我这一代,都是醉心于医术,希望把所学所知传扬下去。”
云清风道:“对了,所以你就不时举办医学集会。三年多前,那时你早已名扬天下,在洛阳举办了一个医学集会,邀请各乡各省大夫同聚交流心得,我们就是那时候初识的。那时我就是好奇,人们大都藏私,很少会有人像你那样慷慨地分享自己多年来辛苦累积回来的经验和钻研成果。你这破格无私的举动,史无前例,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中天道:“其实前人也有过这些举动,医祖扁鹊创《四诊法》 、神医华佗著《中藏经》,方祖张仲景撰《素问》、《九卷》、《八十一难》等十六卷,药王孙思邈写《千金要方》,都起着承先启后的作用,只是他们以笔录传递,我则是以集思广益的方法交流,比起前人,我是懒散多了,不敢居功。”
云清风道:“贤弟你也别太过谦虚,你这‘懒散’的方法,也不知让多少个大夫获益,我看江湖应该给你取个外号,像那些什么「医神医」啊,「阎王敌」啊,「赛华佗」啊,「在我手下你死不了」啊什么的,来显著你的医术。”
王中天笑道:“千万不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叫我王大夫吧。”
云清风道:“我有一事不解,当年集会上,有两名医学局里的御医,听说是你的门生。年轻的那位张景生,只是一名翰林医学,还不算是御医,年老的那位吴忺却是成和大夫,看他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了吧,不可能是你的门生吧?”
王中天道:“那张大夫年轻时曾在我这儿学过医,那吴大夫却是我爷爷的门生,因尊敬我爷爷,对我很是客气。”
云清风道:“你爷爷当真了不起啊。我另有一事不解,你爷爷和父亲都是当代名医,为何两人都那么早逝?”
王中天道:“我们家族有一种遗传病,族中男子到了三十五岁左右就会病发,肌肉开始畏缩,三五年内便会衰弱至死。我爷爷竭尽心力想法子治好这病,把法子用在我爹爹身上。我爹爹到了四十岁时才病发,总算有点成果。”
云清风道:“原来如此,其实贤弟你贵庚了?”
王中天道:“我今年三十有五。”
只听到‘shit!',跟着‘嘭!’一声,云清风从椅子上翻倒在地,叶秀青赶紧走过去把云清风扶起来坐好。
王中天抱歉道:“生死有命,云兄你不必忧心。”
云清风道:“我没忧心。你至少还有五年才病发吧? 或许凭令尊和你两人的医术加起来,可能会更迟一点才死也说不定。我所吃惊的,是你竟然比我年长许多, 亏我还叫了你好几年王贤弟呢!”
众人哄堂,显然王中天没有对他的家人隐瞒自己的病情。
云清风道:“我真笨!贤弟… 不,王兄你十多年前已经名满天下,我早就该想到你不可能这么年轻,可是你偏偏看起来就是那么年轻,皮肤又白晢又光滑,真耐人寻味,你不是提炼了什么神奇护肤品或药丹吧? 来,让我做个中介,推销给那些千金小姐和小白脸们,肯定赚到盘满钵盈,到时我便可以改名字去了,叫做云满盘。”
王中天笑道:“我的病迫使我不能久处于日光之下,因此肤色惨白,并非是什么神奇护肤药物之效,那可是病态,不必羡慕。”
也不知王中天是指他的肤色是病态,还是指太过着重于外貌是一种病态。
云清风道:“那太可惜了,要不然可以拿点给蔺婆婆用,好让她回复青春美丽。”
蔺婆婆‘唓!’一声,众人又大笑了起来。
王中天道:“云兄你有所不知,五十年前江湖中的四大美人,蔺婆婆便是其中之一。”
‘嘭!’云清风又一次翻倒在地,这一次显然受的惊吓比刚才更甚,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
云清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蔺婆婆,道:“王兄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年到底是谁甄选这四大美人,我看有待斟酌斟酌。”
蔺婆婆被瞧到光火,勃然不悦,一声不响地跑回自己房间去。
王中天道:“五十多年前,已是唐门之祸十年后的事,江湖经历了唐门之祸,元气大伤,那时出现了好几位侠女,巾帼不让须眉,当中有四女才貌出众,虽非天姿国色,但都是英姿飒爽、女中丈夫,鄢抹尘锦心绣肠、足智多谋,左胜男武艺超群、技冠群雄,李湘隐刚中柔外、坚韧不拔,蔺娥眉豪侠尚义、义薄云天。四人都是公认的女中豪杰。其中李湘隐在一次战役中失去了一臂,却从不颓丧气馁,后来还创了《飞花四十一式剑法》,名动江湖。”
王中天提到李湘隐时有意无意地望向林慕,只见林慕正在低头沉思,轻轻地点了点头。王中天心里感到无比欣慰,林慕自小郁郁寡欢、不苟言笑,三个孩子当中,王中天最担心的倒是这位他视为己出的‘大儿子’。
这时,蔺婆婆手里拿了一卷绢画从房里走出来,‘啪’的一声丢在桌上。
云清风站了起来,向蔺婆婆鞠了一个躬,道:“方才在下开了个玩笑,出口不逊,得罪了婆婆,在此谢过,就罚我喝完这些糖水吧!”
蔺婆婆登时气消了一半,云清风拿起绢画,开卷一看,见绢画已甚陈旧,画上还带灰尘,画中女子年轻美貌,尤其柳叶弯眉、素颜清雅。
云清风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颈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啊,想不到婆婆你年轻时如此美貌,这果真是你吗? 为何如今走了样呢?”
蔺婆婆听了前半段话,心里还想着:“呢个小子仲算识讲句人话”,那知云清风半途词锋一转,蔺婆婆登时瞪大眼睛,骂道:“你仲想食糖水? 我连馊水都冇得俾你食!”
云清风笑道:“馊水你请我我也不敢吃。”
忽然,王中天听到屋舍外远处有异声,同时众人也看到窗户上挂着的绳子在轻轻晃动。
云清风也察觉到了,道:“有敌来侵?”
王中天点了点头。
这时,西北方处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哥二哥,小心敌人!”正是昆仑三老中的老三连苍山。
东北方也传来老二连苍海的声音:“晓得。王贤侄,小…”声音戛然而止。
守在正北方的老大连苍天却始终没有出声,想必是遇到劲敌。
王中天镇定地步向门外,众人随他而去,只留冯星豹在屋内照料萨巴赫。
这时,众人眼前缓缓走来一位年轻女子,身姿曼妙,笑意嫣然,在屋前停下,向王中天作了个揖,道:“摩天教烈风使关凤仪,特地来向「圣手神医」王大夫和诸位问好。”一双媚目一一的抛向众人。云清风两眼发直,彷佛被眼前的美艳女子勾了魂去。叶秀青双颊通红,低下头去,侧目偷瞄了云清风一眼,见他发呆,心里忽然觉得酸溜溜的。林慕对关凤仪视而不见,仍然一贯地低着头,却有意无意地望向叶秀青。蔺婆婆瞪大眼睛,心里不知咒骂了多少回。
王中天还了礼,提声道:“摩天教的朋友们,请别动手!”声音不甚响亮,却远远地送了出去,显然内力充沛浑厚。
过了半响,三条灰影提剑奔到门前,三人须眉茭白,身手敏捷,乃昆仑三老。只见三人衣履不整,显然在方才顷刻间都已经历过了一场激战,尤其老大连苍天,只见他长袍左袖已被撕去,左臂四条血痕怵目惊心。三老站在屋前,面向北方,见六人走来,气愤不已。
六人中领头一人目光如炬、神态剽悍,手中提着一把金龙抓,抓上还沾了鲜血。
关凤仪道:“这位是我教魅将嬴万敌,带领摩天六使向王大夫求医。”
这一次摩天教派出一将六使,实属罕见。魅将嬴万敌骁勇善战,武功在教内只在教主和魑将之下。五使分成两批,三人对战昆仑三老老二连苍海,二人对战老三连苍山,嬴万敌一人却独挑武功最高的老大连苍天。二老还能勉强应付五使,连苍天却不敌于嬴万敌,伤在他手下。
云清风笑道:“向人求医却来个先兵后礼,血溅当场,你们摩天教办事,果真与别不同啊。”
关凤仪嫣然一笑,娇滴滴地道:“请问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云清风道:“在下云清风,清风闲云,闲人一个。”
关凤仪道:“云大侠误会了。我们的确是诚意到来,本想先奉上拜帖,只怪昆仑三老名气实在太大,武功太强,我们又过于心急,怕三老不愿通融,唯有出此下策,请恕莽撞。”
烈风使虽笑语嫣然,但大家都听得出她话里讽刺之音。
王中天道:“我家门口永远都打开着,岂有阻止病人到访求医的理由? 请问贵教何人生了病?”
关凤仪道:“是我们教主。事态紧急,还请王大夫即日随我们启程到敝教摩天崖走一趟,好吗?”
蔺婆婆等人听了无一不惊愕不已。
王中天道:“摩天崖离此不近,数日内未必能到达。”
关凤仪道:“这一层王大夫请不必操心,飞麟使有神驹数匹,他会与王大夫你快马赶去摩天崖,途中换马,不出三日定能赶到。”
王中天道:“好,我随你们去!”
此言一出,嬴万敌和蔺婆婆双方都惊讶莫名。嬴万敌等是万料不到王中天会如此爽快答应,蔺婆婆等却不愿他以身犯险。云清风知人甚切,见微知著,早已预料到王中天会有此答复。
蔺婆婆第一个忍不住,急道:“先生,吾好去啊!”
连苍海也道:“贤侄,不可!”
王中天向蔺婆婆和昆仑三老道:“婆婆和前辈不用担心,我去了就回。”
连苍天道;“那我们三老陪你走一趟。”
关凤仪道:“太对不住了,这次只有请王大夫一人到摩天崖。王大夫是敝教的贵客,我们必定招呼周到,不敢怠慢,请各位放心。”
摩天崖是摩天教总坛,地势险要,从来没有外人到访过,也从没有敌人能够闯入。历年来『歼魔联盟』数度尝试攻上摩天崖,结果都铩羽而归,死败涂地。
昆仑三老听罢忿然作色,怒气填胸。
王中天向摩天教诸人道:“请各位少等,待我安排了一些私事,即随你们而去。”说着领着家人走回屋内。
蔺婆婆道:“先生,你真系要去?”
王中天点了点头,转头向林慕与叶秀青道:“慕儿、青儿,你们去替三老疗伤。”接着进药庐拿了药箱和一些药物,踏出门前对蔺婆婆道:“婆婆,我不在时麻烦您了。”蔺婆婆应了一声,满脸忧色。
云清风笑道:“王兄你有多少把握? 要占个卦吗?”
王中天道:“我杂学颇多,唯独对占卜神算不感兴趣。「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一切随缘吧!”
云清风道:“那我不多说了,愿王兄逢凶化吉,一切顺利!”
王中天道:“谢云兄,各位,再见!”
《惊天一战》全书完
(云清风和萨巴赫,在拙作《浮生江湖》中续有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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