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Search

浮生江湖 第二回: 神秘女子 (繁體)

  • Writer: Aaron Tan
    Aaron Tan
  • Sep 13, 2020
  • 20 min read

Updated: Sep 22, 2020



第二回: 神秘女子


湯遊一躍而起,舉笛便劈,眼看匾額快要被劈成兩半,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張沾滿灰塵的鞋底,大驚之下,忙使出千斤墜硬生生地掉落回地上。舉頭一望,只見橫梁上不知何時已坐著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正在笑嘻嘻地俯視著自己。


雲清風本來對韓劉二人的印象欠佳,因此便任由他們折在湯遊手下,但見湯遊欲毀匾額,此舉未免欺人太甚,一時興起便出了手。不,應該說是‘出了腳’。


雲清風坐在橫梁上,忽然看到大門牆上一人偷偷地翻了進來,朝後院掠去,只因他坐在如此高處,才讓他給發現了。出乎意料地,那人竟然還跟他招了招手。


湯遊仰頭指著雲清風,怒道:“你是何人,為何坐在上面?”


雲清風道:“在下雲清風,生平喜歡吹風,見這裡蠻涼快的,便上來納納涼啊!”說著向劍晨道:“晨兒,你也上來吹吹風吧!”


劍晨笑道:“好啊!”窸窣一聲躍上了橫梁,坐在雲清風身旁。


眾人見劍晨小小年紀輕功竟如此之俊,都不約而同地喝了一聲彩。


湯遊道:“這位朋友攀梁走壁的本事在下甚是佩服,只不知手上功夫又如何?”


伍國衛踏前一步,道:“湯兄,這位雲少俠是敝鏢局的客人。”


雲清風在劍晨耳邊細語了幾句,跟著兩人一同跳返地面。


雲清風向湯遊一揖,道:“雲某便是想領教領教湯兄高招。”


湯遊道:“好,請賜教!”見雲清風空手,便把竹笛往腰帶一插,負著雙手,跟著便一動也不動,只是靜待雲清風出招。劍晨則趁機溜出了大廳。


雲清風觀察了湯遊對敵的身法,看出他使的是以柔克剛、後發制人的家數,心中已有了盤算,雙掌一前一後推出,竟是《少林韋陀掌》的〈山門護法〉。


湯遊道:“哦,少林派?”見雲清風掌法剛猛,不敢大意,身子迎了上去,右手輕搭雲清風右掌,同時使出《蠃魚身法》,身子向右一扭,擬把雲清風如韓沖一般的摔出去。蠃魚是上古異獸,半魚半鳥,行動極迅速靈敏。


那知湯遊的手剛搭上雲清風手掌,雲清風將手腕一翻,登時跟湯遊的手對換了位置。雲清風並非抓住湯遊的手腕,而是將手像一塊濕布似的掛在湯遊手腕上。湯遊身子一轉,使出〈日轉星移〉,這一招無往不利,常使對手失去重心,重心一失,接下來便任由湯遊宰割。但這時雲清風的右手已搭在湯遊右手上方,湯遊身子向右這麼一轉,等於是把胸腹賣給了對方。雲清風也不使力,就是順著湯遊的轉動,輕輕鬆鬆地把自己的右手伸出,三指微曲,食指直點湯遊胸前潭中穴。


湯遊本來以為雲清風使的是少林派武功,少林派武功向來走剛猛一路,自己自詡可以柔克剛,哪知雲清風忽然改變套路,弄得他一個措手不及,見雲清風伸指點來,左手回切雲清風右手,身子往後便退,哪知雲清風重施故伎,右手再翻,又再像一塊濕布掛在湯遊左手上,伸足踏前,緊貼湯遊三尺之內,不容湯遊脫離他的牽絆。


湯遊從來沒遇過這種打法,右手回攻,雲清風即用左手封住,兩雙手仿佛在糾纏不清。過了百多招,無論湯遊向左轉或是向右轉,雲清風總是順著他的方向轉。湯遊想騰出一隻手來取竹笛,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雲清風一雙濕布似的手掌。


鏢局中人個個看得嘖嘖稱奇,都咂嘴讚歎雲清風的武功。韓劉二人跟湯遊交過手,皆見識過湯遊的手段,如今看到雲清風竟然可以和湯遊對上百多招而不落敗,先前還對雲清風敗退漠北雙霸之說有所懷疑,如今方知馬光亮並無誇大其詞。


在外人看來兩人仿佛勢均力敵,但湯遊心裡明白,對方遊刃有餘,自己卻一直都被對方牽著走。但對方顯然一直都在留手,看來若非手下留情,那便是另有所圖了。


湯遊腦子一轉,隨即收手揚聲道:“原來『飛鴻鏢局』想賴賬!”


雲清風也停下手來,退到一邊。這時劍晨又回到了大廳,在雲清風背上寫了一些字。


伍國衛道:“湯兄此話何解?”


湯遊整理了一下衣冠,那傲慢的神情又回到臉上,道:“我們有言在先,倘若湯某和鏢局比試贏了,你們鏢局定當守約,把太叔望的信函呈交出來。這位雲兄的武功我是佩服的,但難道他是鏢局中人嗎?”


伍國衛道:“這…”心想事已至今,看來也沒有其他辦法好想了。


雲清風道:“湯兄說的正是,雲某確非鏢局中人,況且我和湯兄的切磋尚未分勝負。這約『飛鴻鏢局』是一定要守的,否則便失信於江湖了。”


此話一出,煞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內!韓劉二人心懷怨恨,伍馬二人卻詫異萬分,當中最不解的,便要算湯遊了。他一直以為雲清風是『飛鴻鏢局』的朋友,還擔心雲清風若偏幫鏢局,自己必然討個沒趣,怎料他卻說出這樣一番話。


韓沖指著雲清風罵道:“你為何幫著他? 你們可是一夥的!”


伍國衛道:“這信函家師必收藏得隱蔽,請湯兄到內堂稍等一會兒…”


湯遊冷笑一聲,道:“既然收藏得這麼隱蔽,看來沒三五天也未必可以尋獲吧?”


韓沖道:“那就勞煩湯兄你三五天後再來吧!”


雲清風道:“這信函既然這麼重要,想必顧老鏢頭會收藏在方便的地方,我們不妨先試試顧老鏢頭的房間吧?”


韓沖怒道:“你們果然是一夥的,你好奸詐!”直瞪著雲清風。馬光亮在一旁更是摸不著頭腦。


伍國衛望了劉一灃一眼,見他毫無表示,心裡嘆了一口氣,道:“那湯兄請隨在下來吧。”


一行人來到顧軒昂房間,韓沖最是急性子,第一個便沖了進去。其他人還沒踏過門檻,便聽到韓沖‘咦’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劉一灃、伍國衛、湯遊、雲清風和劍晨魚貫而入,只見韓沖呆在那兒,喃喃地道:“這是什麼東西?”馬光亮和幾位鏢師也都擠進了房間,但房子不大,容納不了所有人,其他人唯有站在房外往裡面瞧了。


眾人循著韓沖目光瞧去,見顧軒昂床桌上放了一個瑪瑙杯,高三寸半、長六寸、口徑三寸,條紋狀的絳紅色瑪瑙,有淡紅夾淡白的色帶,下部位獸首形,面部似牛,頭上卻有兩隻彎曲的羚羊角。湯遊見了瑪瑙杯,登時瞪目結舌。


劉一灃見過那物,奇道:“這…這不就是那瑪瑙杯嗎?”


這時只聽到一把清脆的聲音從房外響起:“借光,借光!”跟著一個年輕的鏢師擠了進來,頭上戴著一頂帽子,帽子壓得極低,看不清面貌,左手提著一個茶壺,右手拿著一個茶杯,走到湯遊面前,道:“湯兄來了這些時候,一定口渴了,請喝一杯茶吧!”跟著‘哎喲’一聲,一個踉蹌,手上的茶杯拋了出去,茶水直往湯遊身上濺去。


湯遊早有戒備,見茶水濺至,便往一旁閃開,忽然間覺得好像有一物鑽進了自己的衣服,而這物竟然在衣服裡面亂躥,大驚失色,這時那鏢師又作狀傾倒了茶壺,茶水從壺口中溢出,霑濕了湯遊半邊衣裳。那鏢師立刻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伸手便往湯遊身上抹拭。


湯遊右手成勾,使出擒拿手,欲扣住那鏢師,雲清風從側邊橫手推來,截住了湯遊,並道:“湯兄稍安勿躁,先把事情弄清楚。”


那鏢師立刻縮手,道:“真不好意思,我去拿一件乾淨的衣服給你換去!”把手中茶壺交給劍晨,轉身便走,臨出門時又是一個踉蹌撞到了馬光亮,連聲道歉,便揚長而去了。


劉一灃向王琨打了個眼色,王琨即跟了下去。


眾人這時又把注意力轉到湯遊身上。只見一條灰影從湯遊袖口裡飛了出來,停留在劍晨肩上,待大家看清楚了,原來是一隻飛袋鼠。


湯遊‘哼’了一聲,道:“原來你們大費周章,便是為了玩這把戲。”


劉一灃道:“這便是那瑪瑙杯,既然未曾失竊,我們如今把它原璧歸趙,互不相欠,湯兄,你說如何?”


湯遊冷笑道:“收據在我手上,這瑪瑙杯的存在已經不重要。”


劉一灃怒道:“你!”


雲清風向劍晨招了招手,道:“晨兒,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呀?”


劍晨走過去把手上的物件交給雲清風,道:“我也不清楚,那是灰小哥從他身上取出的。”


“誰是灰小哥?”鏢師們當中便有好幾個人在問。


“灰小哥便是那小伙子的飛袋鼠。”馬光亮搶著回答,眾鏢師們聽了都嘖嘖稱奇,皆覺得不可置信。


雲清風接過劍晨手中之物,原來是兩張紙箋,一目十行地看了看內容,然後一手一張攤了開來。左手那一張便是畫有瑪瑙杯的收據,右手那一張便是顧軒昂寫給湯遊的字條。


這一回湯遊更是驚愕莫名,怒極反笑:“好,好,好!”伸手便來奪瑪瑙杯。雲清風豈容他得逞,兩人在狹窄的房間裡又纏鬥了起來,鏢師們只好退出房間。


伍國衛低聲和韓劉二人商議了幾句,三人有了共識,伍國衛踏前一步,道:“兩位請住手,容在下說幾句話。”


湯遊勃然作色,先前的悠閒灑脫已蕩然無存,大聲道:“你待如何?”


伍國衛拿出幾張銀票,道:“我們與湯兄素無冤仇,也不知湯兄為何如此設計加害。先師遇害之事,至今尚未查出真相,我們不便貿然猜度,待查明真相,必定會向加害者追究,如今我們只想息事寧人。這瑪瑙杯,請恕不能交還湯兄,我們只會拿到官府備案,以防患未然。這裡的銀票,一共五千兩,就當是從未接過湯兄的鏢。”說著把銀票遞了過去。


湯遊本不是個急噪的人,只是一時怒氣攻心,待冷靜下來,衡量輕重,便接過了銀票,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門,離開了鏢局。


事情暫告一個段落,韓劉伍三人如釋重負,終於舒了一口氣。雲清風把字箋交還給韓沖,伍國衛把瑪瑙杯收入懷中,請眾鏢師回到前院大廳先聚合,只留下韓沖、劉一封、伍國衛、雲清風、劍晨和馬光亮六人在房内。


韓劉伍三人對望一眼,齊齊向雲清風一揖。伍國衛道:“今日之事,雲少俠之恩我們師兄弟三人沒齒難忘!”


雲清風忙道:“三位言重,是雲某多事了。”


馬光亮笑道:“我說,有雲老弟在,還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


雲清風道:“馬大哥你這頂高帽蓋下來,小弟可消受不了。”


韓沖道:“雲少俠,我韓沖粗人一个不會說話,方才多有得罪,就在此謝過了!”說著便要拜倒。


雲清風連忙扶住韓沖,道:“韓兄不可,這可折煞雲某了!”


伍國衛道:“大師兄,二師兄,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韓劉對望了一眼,這時兩人皆對雲清風佩服不已,道:“還請雲少俠指教。”

雲清風道:“不敢!”多番推辭不果後,才道:“那雲某僭越了。我當寫一封信給我那位朋友,請他到來檢查顧老鏢頭的遺體。信鴿之事,暫時茫無頭緒,只好先行擱下。請幾位鏢頭到衙門走一趟,把瑪瑙杯的事呈報上。只是有一件事,燃眉之急,必須先解決…”


韓劉二人齊聲問道:“是何事?”


雲清風道:“便是推舉總鏢頭之事。顧老鏢頭已仙逝,湯遊可能還有後著,這當兒鏢局必須有個領袖。”


一提到推舉總鏢頭,韓劉二人本來已對對方略為友善,這時各自‘哼’了一聲,顯然還是為這事而心存芥蒂。


就在這時,呂厖跑進顧軒昂的房間,道:“姊夫… 二鏢頭,王副鏢頭回來了,在大廳上。”


雲清風等人回到大廳裡,只聽得眾人正在鬧鬨哄地議論紛紛。劉一灃問:“發生什麼事?”


馮於岍道:“二鏢頭,王副鏢頭回來時,我們看到他背後貼了一張紙,便拿下來看看,便是這一張。”說著把紙張交給劉一灃。


劉一灃接過紙張,只見上面畫著一塊大石頭,石頭旁躺著好幾隻鳥兒,卻全數雙腳朝天。雖是草草數筆,卻妙筆生花,雲清風只瞄了一眼,幾乎可以肯定是出自那位在賈財主店前揮毫落紙的孫袖採。眾人正在議論的,便是畫中之意。


劉一灃問道:“王副鏢頭,這是什麼一回事?”


王琨紅著臉道:“我跟著那假扮我們鏢師的傢伙,他往西走去,途中轉了好幾個彎,直到成安米鋪,就不見了蹤影。忽然間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身去,便是那廝,他叫我不必跟蹤他了,還要我帶一句話回來給雲少俠,哪知道他竟在我背後貼了這張紙。”


鏢師中一人笑道:“他還算厚道,沒有貼一隻烏龜在老王你的背上!”也恰巧王琨正是姓王。


眾人哄堂大笑,當中馬光亮的笑聲自然最為響亮。馬光亮笑了一陣子,忽然想起一事,把手伸進衣袋裡,臉色頓時變了,連忙把背著的包袱拿下,伸手進去又翻又攪的,臉色逐漸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急忙走到萬挺和史泰安處,領著二人靜悄悄地走到大廳一角,開始詢問萬史二人,兩人拼命地搖頭,馬光亮卻拼命地頓腳。


雲清風問道:“請問王副鏢頭,那人叫你傳什麼話?”


王琨道:“他說什麼‘養豬大如山’。”眾人中有一半又笑了出來,另有一半在揣摩這句話的意思。


雲清風點了點頭,跟韓劉伍三人道:“事不宜遲,雲某先寫一封信給我那朋友,隨即雲某有事必須離開一會兒。”說著匆匆寫了一封信,拿出兩枚銅錢,一為宋通元寶,一為太平通寶,交給伍國衛,道:“請把著兩枚銅錢也一併帶去,我朋友見了,必會隨你的人前來。我這就去了。”


韓劉伍三人謝了雲清風,劉一灃道:“雲少俠請便,待雲少俠回來後我們再商議。”


雲清風和劍晨剛踏出鏢局大門,馬光亮便從後趕了過來:“雲老弟,請留步!”


雲清風見馬光亮神色慌張,問道:“馬大哥你什麼了?”


馬光亮知道自己的嗓子大,怕說話給人聽了去,領雲清風和劍晨到一無人角落,才道:“有一事老馬想請雲老弟幫忙幫忙。”


雲清風道:“別這麼說,有何事小弟定必效勞。”


馬光亮道:“這次出門我們林總鏢頭托我帶了一份賀禮給太叔望前輩,祝賀他傳位新掌門。那是一隻翡翠玉飛馬,雖然沒有那瑪瑙杯這麼價值連城,卻也不菲。我…我剛剛發現它不翼而飛了!”


雲清風一想,道:“你是懷疑給那個假冒鏢師的傢伙偷了,要我幫忙取回來?”


馬光亮道:“正是。方才那人碰撞了我一下,必定是那時偷了去,我竟渾然不覺,真是糊塗!如果找不回那翡翠玉飛馬,我這光棍兒可要賠給林總鏢頭,更糟糕的,是失禮於太叔望前輩啊,唉!”


雲清風道:“我當盡力而為,你等我消息。”


雲清風和劍晨朝著『歡伯居』出發,途中劍晨向雲清風講解顧軒昂房間之事。原來雲清風在橫梁上見那人攀牆過壁,便與劍晨分頭行事。劍晨來到後院,見到那假鏢師,那人大略說了計劃,說要把瑪瑙杯放在顧軒昂房間,又要偷取湯遊手上的紙箋,只是湯遊身手太過了得,他沒多大把握。劍晨於是提議以灰小哥分散湯遊的注意力,讓那人乘機把紙箋偷到手。


雲清風笑道:“原來是那人趁亂把字條遞了給你,我還以為你已經把灰小哥訓練到可以辨認書信的地步呢!”


說著說著兩人已來到『歡伯居』門前,只見一年輕男子站在酒店前,似笑非笑,那便是在『歡伯居』前揮毫落紙的孫袖採,也就是從湯遊手上偷回字條的假鏢師,這時見他已換了一身秀才的裝束,丰采翩翩。


雲清風笑道:“鏢師又變回秀才啦,孫秀才有禮。”


孫袖採道:“雲公子有禮!”


兩人默默無言對望了良久,心裡盤算著對方正在想著什麼。就在這立談之間,兩人的心裡皆泛起了不可言喻的感覺,固中滋味,正是「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劍晨見二人愣在那兒,搔了搔頭,道:“你們什麼不說話啦?”


孫袖採如夢初醒,道:“小兄弟,真要謝謝你幫忙啦。”


劍晨向孫袖採一揖,學著大人的口吻道:“能為姊姊效勞,小弟榮幸之極!”


孫袖採聞言變色,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是…”


劍晨笑道:“雲大哥跟我說過,男子的喉結比較明顯。”


孫袖採道:“哼,那也只是個比較吧,難保有些男子的喉結並不明顯。”


劍晨嘻嘻一笑,道:“還有一處地方可以看得出啊。”


孫袖採自然地往下瞧了瞧,滿臉通紅,嗔道:“你這小子!”


雲清風笑道:“姑娘這舉動,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孫袖採怒道:“你這登徒子好不正經,教壞小孩!”


雲清風道:“哦,至少我不會教他空空之術。”


孫袖採道:“哼,我幫了你們忙,竟連謝謝也不說一聲。”


雲清風道:“只因姑娘方才匆匆而別,我雲某就在此代『飛鴻鏢局』向姑娘道聲謝!”說著長揖至地。


孫袖採道:“誰要你代『飛鴻鏢局』道謝,你又不是鏢局的人,正是多管閒事!”


雲清風道:“看來姑娘也非鏢局之人,又何故出手相助呢? 那豈不也是多管閒事嗎?”


孫袖採氣得說不出話來。


雲清風道:“雲某有一事相求。”


孫袖採道:“說來聽聽。”


雲清風道:“雲某想請教姑娘那畫中之意。”


孫袖採道:“你不是挺聰明的嗎? 那畫中的意思就待你慢慢摸索吧。”


雲清風道:“那雲某還有一事相求。”


孫袖採嘟嘴道:“哪來這麼多要求。”


雲清風道:“雲某的一位朋友有一物有幸遭姑娘青眼,本來應當送給姑娘,以謝相助之恩,只是那物是我朋友的賀禮,懇請姑娘先讓出,在下定必補償。”


孫袖採道:“那翡翠玉飛馬我挺喜歡的,這樣吧,如果你追得上我,我便把它送還,要不,你就回去跟你那痲子朋友說,誰叫那馬長了翼飛走了。”


孫袖採回身一躍,兔起鶻落,已揚長而去。雲清風大急,連忙追了上去。只見孫袖採雙手搖晃,也不知她使出什麼身法,竟然迅若流星,轉彎處更是迅速流暢。雲清風身如清風,輕功著實不賴,卻也追不上她。眼見與孫袖採的距離越來越遠,心想不可能追得上,只有提聲道:“雲某甘拜下風,希望與姑娘後會有期。還有,請別誤會劍晨,他絕非如你所想。”


劍晨從後趕上,聽了雲清風最後那句話,問道:“姊姊誤會我什麼了?”


雲清風道:“她以為你是個登徒子。”


劍晨又搔了搔頭,問道:“什麼是登徒子?”


雲清風笑道:“《登徒子好色賦》有雲: 「登徒子則不然:其妻蓬頭攣耳,齞唇歷齒,旁行踽僂,又疥且痔。登徒子悅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誰為好色者矣。」你和登徒子兩人都好冤枉啊,哈哈!”


劍晨張大了口,不明所以。


雲清風和劍晨只好回到飛鴻鏢局。馬光亮早在鏢局門前守候,見雲清風搖了搖頭,知道他沒能把玉飛馬要回來,嘆了口氣,只好另覓法子去。


眾人又再聚集在大廳裡,準備推舉新總鏢頭之事。韓沖和他帶來的鏢師們站在左首,劉一灃和總局的鏢師們站在右首,儼然分成兩派。


雲清風朗聲道:“『飛鴻鏢局』正值多事之秋,在此艱屯之際,選舉總鏢頭之事刻不容緩。顧老鏢頭不幸逝世,不及留下遺言,因此只好在此推選新總鏢頭,希望他能拔丁抽楔,排除萬難,帶領鏢局渡過這納履踵決的時期。雲某受邀為公證人主持這一場選舉,一人一票,先此聲明,選舉的結果,各位必須接受,不得有異議。”眾人即刻附和,唯獨韓劉二人不作一聲。


劉一灃道:“哼,分局傾巢而出,大師兄那邊人多勢眾,一人一票,這公平何在?”


韓沖道:“這裡是二師弟你的地盤,你佔盡便宜,那又公平何在?”


劉一灃道:“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是誰在佔便宜呢?”


眼見兩人又再爭吵不休,雲清風踏出一步,道:“兩位可否聽雲某一言?”


韓劉二人見雲清風開口勸架,只好噤聲。


雲清風道:“如今看來,韓兄和劉兄皆有異議。在下另有一方案,不知兩位可否同意?”


韓劉二人同時道:“請雲少俠道來。”


雲清風道:“韓劉伍三位都是顧老鏢頭的愛徒,顧老鏢頭生前一視同仁,無分彼此。我們這次的選舉就把伍兄也加進來,來個三人賽。韓兄和劉兄既然對一人一票之制有所保留,那雲某就來個提議,來個一人雙票制。”


眾人問道:“一人雙票制?”


雲清風道:“正是。每人都得投兩票,但必須是投給不同的人。最後票數最多的便是贏家,接任鏢局總鏢頭之位。各位意下如何?”


伍國衛道:“伍某資歷尚淺,這總鏢頭之位恐怕擔當不起。”


雲清風道:“伍兄此言差矣。這『飛鴻鏢局』是顧老鏢頭多年的心血,作為顧老鏢頭的徒弟,悉心畢力為鏢局,伍兄實是責無旁貸。況且伍兄又如何預知這場選賽的結果呢?”


伍國衛想了想,道:“雲少俠責備的是,在下受教了。”


雲清風道:“不敢,伍兄可別這麼說。韓兄和劉兄,你們意下如何?”


韓沖和劉一灃都是一般心思,一人一票自己勝算難料,一人雙票卻絕對有利於伍國衛,只要對方不勝出,寧願讓位給這三師弟。想到伍國衛一向對自己恭敬,又時常為自己排解紛爭,雖然比自己年輕,但這事他處理得周到得體,又顧全自己的面子,如今雲清風想出這一方案,想必是看清這一點而為自己設下了一個下台階,對雲清風倍加感激。二人齊道:“願聽從雲少俠指示。”


雲清風道:“韓兄、劉兄、伍兄言重了,今日有緣相識,大家都是朋友,這‘少俠’的稱呼,雲某實不敢當。如不嫌棄,我們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就隨馬大哥喊我一聲雲老弟便是。”


韓沖最為豪爽,道:“好,我們就聽雲老弟的話!”


眾人大笑聲中,開始選舉。不出所料,伍國衛得票最多,成了總局總鏢頭,眾人齊聲向他祝賀。


伍國衛道:“承蒙各位錯愛,伍某必定盡其所能,克盡己任,確保『飛鴻鏢局』日昇月恆,以不負先師的期望和各位所托。伍某還望各位同心戮力,只要眾志成城,必能排除萬難!”


因鏢局仍在守孝期間,伍國衛等人並不設宴慶祝。伍國衛趁雲清風的朋友還沒到來,請了雲清風、劍晨和馬光亮三人到偏廳商談。


伍國衛道:“聽說明日雲兄和馬大哥便即啟程往『盛華莊』去。先師生前準備了一份賀禮,因我現今正在守孝,不宜前去觀禮,只好勞煩馬大哥順便把賀禮帶過去。明早我便會把賀禮交給馬大哥,再為五位準備五匹快馬,我先在此謝過。”


馬光亮道:“這乃舉手之勞,何須言謝?”想到自己的賀禮不翼而飛,一時神傷。


伍國衛察言觀色,見馬光亮愁眉不展,問道:“馬大哥是否有什麼難處隱憂,不妨直言?”


馬光亮急道:“伍老弟請別誤會,我正在煩惱自家的事兒。”


伍國衛道:“馬大哥若是還當我是朋友,不妨說出來,看我能否略盡綿力?”


馬光亮於是說出了玉飛馬失竊之事。伍國衛聽後不置可否,只道:“馬大哥別擔心,必定會有辦法的。”


馬光亮嘆了一聲,道:“但願如此。”


雲清風道:“我突然想到一事,想再到鴿舍一趟,不知伍兄可否隨我同去?”


伍國衛差人去通知韓劉二人同來,又招了呂厖,一行人來到後院,雲清風四處走動,見離鴿捨不遠處有一座大假山,此外便有幾塊大石頭,把石頭檢查了一遍,並無異樣。


伍國衛道:“雲兄認為那畫中之石是一個提示?”


雲清風點了點頭,道:“只是暫時還沒有頭緒。請問伍兄,這裡通常會有誰經過?”


伍國衛道:“通常只有園丁來這兒澆花和廚房裡的張嫂來這兒喂鴿子。其他時候偶爾師父和鏢局裡的人也會過來走走,或是來取鴿子送信。”


雲清風道:“伍兄可否請張嫂前來問話?”


伍國衛差呂厖去帶了張嫂過來。雲清風問道:“張嫂,請問這兩天你來鴿舍時可有見到什麼可疑之物,或遇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


張嫂想了想:“啊,有啊。”


雲清風道:“你想到什麼?”


張嫂道:“昨天一大清早我照常來到這兒喂鴿子,手裡剛好拿著一把刀子,我是見那籠子的門有些塞了,想用刀子把門撬開,怎知剛踏進後院還沒走到鴿舍,我手裡的刀子竟然自行飛脫了手,好像被一股無形的風吹了去。我…我還以為是什麼髒東西,嚇得回去廚房做早點,想等到中午才回來喂鴿子。中午太陽猛啊,那些髒東西不敢作祟。那知道那天早上老爺子便暴斃了,我想,會不會是…是那些髒東西…”


伍國衛道:“張嫂,別胡說,哪有什麼髒東西!師父的死因,我們一定會徹查出來的。”回頭問雲清風:“雲兄,你可有頭緒?”


雲清風道:“已粗有眉目。”接著問張嫂道:“張嫂,那你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比方石頭之類的?”


張嫂道:“那時天剛破曉,天色灰暗,我看得不大清楚。石頭? 不就是這些石頭嗎?”


雲清風再走近鴿舍,在四周重複仔細察看,終於見到草地上一處有一道淡淡的印痕,若非刻意留神,絕難察覺到。


雲清風頷首道:“我明白了。”


伍國衛差走張嫂後,問雲清風道:“雲兄是否已瞧出端倪?”


雲清風道:“雖是猜測,但應離真相不遠。”


伍國衛道:“願聞其詳。”


雲清風問劍晨:“晨兒,信鴿何以識途?”


劍晨道:“信鴿身體裡有一器官,能夠感應磁場,作為它的飛行導航。”


劍晨這一番話,除了雲清風,其他人都聽得莫名其妙。


雲清風解釋道:“我們所處的大地,極北和極南兩端各有一磁極,形成大地上一種無形磁場。傳說軒轅黃帝與蚩尤作戰三年,一次蚩尤興風作霧,黃帝戰敗,後來黃帝發明了司南車,反敗為勝。三國時魏國馬鈞亦製作了司南車。那司南車便是利用磁力認清方向。信鴿能感應磁場,腦子裡繪有了一個磁力圖,便是它識途能力的原因。”


馬光亮問道:“那跟石頭有何關係?”


雲清風道:“我的猜測是有人在夜間將一塊磁石放在此處,再往鴿子的飼料裡摻雜了沙子鐵碎。沙子鐵碎混在飼料裡不易發現,就算被發現了,也屬平常,沒人會多加理會。鴿子把鐵粒吃進肚子,受了磁石的影響,兼且在夜間鴿子對磁場的感應倍加敏感。這磁石干擾了鴿子的感應,鴿子適應不來,因此斃命。那人後來把磁石取走,便神不知鬼不覺了。”


劍晨聽了,臉上露出悲憤填膺之色。


韓沖道:“這計劃果真是天衣無縫啊!”


馬光亮道:“幸好被那假鏢師撞見,才能真相大白。”


伍國衛道:“也不知那假鏢師是何許人,見到面我可要向他道個謝。雲兄,你可遇上了他?”伍國衛猜到先前雲清風離開鏢局,必定是去見那人。


雲清風道:“我已代伍兄向那人道過謝了。”想起本來可以直接向那‘孫袖採’收取資料,卻怪自己多口,無端端地唐突了佳人。


伍國衛道:“那我先謝過雲兄了。這鴿子一事已水落石出,現在只待雲兄的朋友到來,希望可以解開另一個謎團。”


這時一位鏢師來到後院,向伍國衛通報:“總鏢頭,雲少俠的朋友到了。”


大廳上來了三人,一人瘦削頎長,一人腰大十圍,看來都是二十多歲年紀,最後一人,看不出年齡,只因他臉上戴了一副鋼鐵面具,把右半邊頭頂和臉龐都遮住,只見他左眼角有一道疤痕,直延伸至右臉面具之下。


雲清風一幹人一來到廳上,那瘦削和肥胖二人甫見到雲清風,喜盈於色,趨前拉住雲清風的手,道:“雲大哥,想煞兄弟了!你可好?”


雲清風道:“我很好!來,讓我向各位介紹介紹。”


原來那瘦子叫方為人,那胖子叫唐厚,至於那鐵面人,雲清風並不認識,唐厚代他介紹,原來叫段天涯。


伍國衛道:“這次勞駕三位奔波,伍某代敝鏢局上下感激不盡。”


方為人笑道:“三匹快馬有,奔波沒有。”


伍國衛等人正奇怪方為人說話為何如此怪異,身旁劉一灃道:“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叫人帶了三匹快馬,不是兩匹快馬。”說著瞟向韓沖。


劉一灃和韓沖雖然經這一事已然冰釋前嫌,但多年來互相拌嘴頂牛的習慣,一時便改不過來。


韓沖見這三人,那段天涯不用說,既然雲清風不認識他,他必定不是雲清風先前口中的朋友。但見方唐兩人貌不驚人,不見經傳,心裡疑竇陡生。


雲清風道:“小唐,我帶你去靈堂瞧瞧。小方,你要跟來嗎?”


方為人道:“死人沒興趣,還是呆在這兒,我和小段。”


雲清風剛要起步,忽然道:“啊,我想起了一事。”轉身向伍國衛道:“我這位方兄弟有一項本領,可能幫得上忙,可否請伍兄拿出那兩封信函,讓方兄弟過目?”


伍國衛不明所以,但此時對雲清風已是謀聽計從,便把信函取出,交給方為人。


雲清風道:“小方,請辨證這兩封信的真偽。”


方為人接過信函,道:“印章, 要看。”


伍國衛剛接任總鏢頭,印章就在身上,即把它也遞了過去。


方為人檢查了片刻,把信函和印章交還給伍國衛,道:“真的,這張鏢約,假的,另一張。”


韓沖和劉一灃在一旁道:“哦?”從伍國衛手中取過兩封信函,瞧了數遍,卻瞧不出任何端倪,遂問方為人道:“這位兄弟,請問如何分辨?”


方為人道:“印章,左上角,右正中。”


兩人再三仔細查驗,終於發現了兩印的微末差異。


雲清風道:“那可好了。各位,我們這就去靈堂吧!”留下馬光亮和劍晨陪著方為人和段天涯。


韓沖、劉一灃、伍國衛、雲清風與唐厚五人來到靈堂,先向顧軒昂的靈位憑弔請罪,再打開棺木。


唐厚先翻開顧軒昂眼皮,檢查瞳孔、指甲、屍班顏色,從攜來的藥箱子裡取出銀針,用皂角水揩洗後,扎在遺體咽喉之處,跟著用濕紙封住死者嘴巴,等了一會兒,取出銀針,見針頭仍是鮮白,又取出一支細管,從遺體各器官抽去容物檢驗,皆無結果。最後拿出藥物,在遺體幾處塗上,靜觀了一盞茶,見無異狀,搖了搖頭,道:“請恕在下才識淺陋,看不出顧老先生任何中毒的跡象。”


眾人謂嘆不已,雲清風想了想,問劉一灃和伍國衛道:“請問兩位,可否重敘昨日顧老鏢頭暴斃的情形?”


劉一灃和伍國衛對望片刻,互相點頭示意。劉一灃道:“雲老弟,真對不住。先前對雲老弟有所隱瞞,只因與雲老弟是初次相識,而這事卻有損先師的聲譽,因此…”


雲清風道:“劉兄無須自責,如今最要緊的,莫過於找出顧老鏢頭的死因,任何微不足道的線索,網之一目必然毫無作用,但湊合在一起,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可能便是破解謎團的關鍵所在。”


兩人想到雲清風如何在信鴿那莊事上抽絲剝繭,順藤摸瓜,終於解開了謎團,都佩服不已。劉一灃向伍國衛點了點頭。


伍國衛道:“昨晨師父和我們如常在大廳吃早點,開始時一如往常一切無異,後來師父不知為何興致勃勃,跟我們談笑風生起來,越說越起勁,竟然說起笑話來…”


劉一灃插嘴道:“那時我已有點納悶,這幾天師父本來為了脫鏢之事鬱鬱不樂,愁眉不展,卻不知為何當時卻欣喜踰常,忘乎所以。”


伍國衛接著道:“正當大夥兒哄堂時,忽然間師父拿起一個湯勺子,怒氣沖沖地見人就劈。馮於岍便是那時候被師父打傷的。”


雲清風終於明白為何馮於岍的手臂會纏著繃帶。


韓沖指著劉一灃道:“為何你早前不說…”隨即想到方才劉一灃經已解釋過,這才住了口。


劉一灃道:“我們起初以為師父是中了毒,但經張大夫診斷,卻找不出任何跡象,況且當時大夥兒在一起,吃的喝的都是同樣的食物,如何唯獨師父被下了毒,真是費人心思,無從考究。而師父傷人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於師父名聲大大有損,因此我便告示鏢局上下不可對人言,只道師父是得了急病溘逝。”


唐厚一直在留心聽著伍國衛的敘述,當伍國衛講到顧軒昂當時的行為舉動,唐厚突然動容,即刻走到顧軒昂遺體前,張開顧軒昂的口,用夾子把舌頭向上翻過來,低頭注視,發現舌繫帶兩旁分別出現了幾個小灰點。


唐厚怔怔地呆在當地,心情頗為激動。雲清風見他如此,問道:“小唐,什麼了?”


唐厚道:“顧老鏢頭的確是中毒致死的。這毒極厲害,不易察覺。”


韓沖道:“極厲害的毒? 難道是那湯遊說的‘浮生劫’?”


唐厚道:“並非‘浮生劫’,而是…”


韓劉伍三人齊問:“是什麼?”


唐厚道:“是…”


雲清風與唐厚相交多年,知他為人爽直,從未像現在如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韓劉伍三人再問:“到底是什麼?”


唐厚輕聲道:“是蜀川唐門的‘喜怒無常’!”


韓沖道:“唐門的‘喜怒無常’?”


伍國衛道:“聽聞唐門的獨門毒藥,絕不外傳,製毒治毒之法只有唐門中人才會知曉…”


劉一灃怫然作色,指著唐厚喝道:“你可是唐門中人?”


唐厚愁眉蹙額,緩緩道:“我唐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蜀中唐門之人。”


 
 
 

Recent Posts

See All
浮生江湖 第十五回(最終回): 神劍殞滅 (繁體)

第十五回: 神劍殞滅 虞慕葵和藍雪青出得谷來,在一處樹林外迎面來了弟子高曼紅和惠月娥。 高曼紅見虞慕葵眇了一目,驚道:“師父,你的眼睛…” 虞慕葵道:“你們是誰?” 高曼紅一臉疑惑,道:“師父,我們是你的徒兒啊!” 虞慕葵還沒回應,樹林內走出十數人,均身穿苗人裝束。為首一人...

 
 
 
浮生江湖 第十五回(最终回): 神剑殒灭

第十五回: 神剑殒灭 虞慕葵和蓝雪青出得谷来,在一处树林外迎面来了弟子高曼红和惠月娥。 高曼红见虞慕葵眇了一目,惊道:“师父,你的眼睛…” 虞慕葵道:“你们是谁?” 高曼红一脸疑惑,道:“师父,我们是你的徒儿啊!” 虞慕葵还没回应,树林内走出十数人,均身穿苗人装束。为首一人...

 
 
 
浮生江湖 第十四回: 时限将至 (繁体)

第十四回: 時限將至 浮生池旁地上坐著江明月、劍晨和楊可怡,看來皆萎靡不振,藍雪青持劍站在一旁監視,朝陽夫人虞慕葵則坐在一塊大石上打坐運功。虞慕葵中了鍾夏瑤淬了毒的一劍,但虞慕葵內力深厚,正如鍾夏瑤所料,終於把毒給逼了出來。...

 
 
 

Comments


  • Facebook
  • Twitter

©2020 by 亦凡手札. Proudly created with Wix.com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