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一戰 第八章 (繁體)
- Aaron Tan
- Aug 28, 2020
- 14 min read
第八章 驚天一戰
石台上,丘摩天擄走了薩巴赫,阿爾旺和蕭驚雷追了上去,五飛騎即刻把魍將圍在中央,合力應付。
陸喚雲背對著打開了的石門,為免受到圍攻腹背受敵,雙腳一蹬,一面飛身向後,一面舞動著軟鞭,把五飛騎擋在外。陸喚雲外號「飛天神蛟」,鞭長三丈,矯如蛟龍,迅若流星,憑著一條捲雲鞭,獨斃天池雙俠,力挫四川三斧門。
陸喚雲甫一著地,只聽‘嗖嗖’之聲不絕,石門後上方無數弓箭射來。飛箭來得太過突然,但陸喚雲號稱飛天神蛟,輕功超群,立即躍起,長鞭舞動得似鐵桶般的護著身周,竟然滴水不漏,一根飛箭也著不了身。然而,他絕對估計不到地上也裝置了機關,一輪飛箭從下方射出,終於有一枚穿過他的右腳板。
陸喚雲跌落地上,任他敲破頭也想不通,明明見阿爾旺已把弓箭悉數引出,為何還有餘箭未放?
原來阿爾旺使了詐。他把陀螺擲到石門後,讓它慢慢從門後移動到內,直到大約三、四丈處飛箭射出,讓人誤以為門後三、四丈內是安全的。其後丘摩天把兩飛騎拋到門後七丈處,不見飛箭,也使人以為飛箭已然盡出。其實阿爾旺運用了乾坤大挪移的巧勁,在門後三、四丈內,木陀螺只是輕浮於地上轉動,並沒有接觸到地面。到了四丈之後,柔勁轉為剛勁,這時才觸動到機關。這聽來仿佛匪夷所思,其實只是乾坤大挪移的入門功夫而已。乾坤大挪移之所以被列為奇功之冠,便是如此。阿爾旺從兒子處探聽到石門內的佈置,再以他對機關設置的超凡認識,推敲得絲毫不差。
丘摩天也不知其然,倘若他只是輕輕地把錢伏和丁進拋到石門後,便會觸動到機關,陸喚雲也可免了這場無妄之災了。
五飛騎見陸喚雲受傷倒地,立刻展開攻勢。陸喚雲來不及站起身來,索性伏在地上使出鞭法拒敵,慢慢站立,卻發現右腳疼痛難當,令他的行動不及平時靈便。陸喚雲使出《捲雲鞭法》中的〈雲飛魄散〉,鞭子五色繽紛,抖動間發出‘劈啪’的聲音,擾人心神,鞭梢忽然掠向樊追,樊追一驚,急忙短槍回防,卻哪兒快得過形如鬼魅的鞭影,‘嘎吱’一聲,短槍從中斷成兩截,鞭影長驅直入,‘啪’,打在樊追腰間,使他頓時站立不穩,倒在一旁。六人當中只有陸喚雲使長兵器,一時之間五人難以欺進。過了片刻,飛騎中又有兩人被陸喚雲的軟鞭掃中。
洞內滿是戴著珠寶的箱子,商計心生一計,過去扶了樊追,兩人提起珠寶一箱一箱的往陸喚雲擲去,珠寶一件件的灑向喚雲處。陸喚雲正疲於應付,李飛提著大刀,使出地堂刀法,冒險滾向陸喚雲,張遊與韓摧左右夾攻上中路,一刺分水叉,一揮熟銅鐧。
陸喚雲行動不便,〈三顧草廬〉迎戰李飛、張遊和韓摧,李飛的大刀和張遊的分水叉分別被蕩飛,只有韓摧力大,銅鐧只蕩了蕩,回身使出了他的殺手鐧。
韓摧的殺手鐧,就是叫‘殺手鐧’。
霎時間熟銅鐧帶著一股力敵千鈞的氣勢劈到,陸喚雲長鞭抖動,卷住了銅鐧,擬把它引向旁,怎料對方力大無窮,銅鐧長驅直入、直搗黃龍。陸喚雲大驚,立刻變招,鞭梢依然纏著銅鐧,手腕一個巧勁,〈蛟龍得雲雨〉,捲起鞭身,把韓摧的頭頸卷住,使力一拉。‘咯’一聲,韓摧立即斃命,但手上的銅鐧仍然砸了下來,打在陸喚雲左肩上,痛入骨髓。
李飛把握時機,三把飛刀擲出,‘噗噗噗’,盡數刺進了陸喚雲胸膛。陸喚雲‘啊’的一聲慘叫,倒下身來。
這時,洞內一陣劇震,眾人東歪西倒。忽地整個洞頂塌了下來,一塊大石落在陸喚雲身上,飛騎們受到沙石侵擊,也都紛紛躲避,惟恐走避不及,被亂石砸到。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樹林的震盪終於終止,銀狐危顛顛地站了起來,一手按著傷口,回到方才葉秋梧之處,已不見了他的蹤影,連馮破亦是。
銀狐心裡正暗祝輕塵居士逢凶化吉,身後卻出現了一個人。
「二十八星宿」殺手之間未必都互相認識,有些還極度神秘,但來的這一位殺手是銀狐認識的。不但認識,也是一個他極不願意遇到的人,尤其是在這當兒。
來人中等身材,但腿短臂長,臉頰特別擴,滿臉推笑,身上還散發出一股香氣,正是屬於北方玄武的殺手壁水貐,外號「笑裡藏刀」。
壁水貐道:“好一個了不起的心月狐!”
銀狐立刻轉過身去。如果你認識「笑裡藏刀」,你永遠不會背向著這個人。
銀狐問道:“是你放出信號吧?”
壁水貐道:“是啊!組織要你立即停止刺殺行動,我剛好在附近,就派我來通知你。也正如此,才讓我看到一幕精彩好戲。”
銀狐道:“什麼意思?”
壁水貐笑著道:“一場殺手和老俠客惺惺相惜的好戲啊!”
銀狐道:“沒有這回事!”忽然激動了起來,連連咳嗽,把手捂在嘴上,鮮血從指縫中泊泊流出。
壁水貐道:“哦? 那你又何須如此激動? 如果不是惺惺相惜,葉秋梧又為何有托於你呢?”
銀狐喘了一口氣,道:“我沒有答應他。”
壁水貐道:“那你又許他取走錦盒?”
銀狐道:“你沒對葉大俠做了什麼吧? ”
壁水貐道:“你倒關心那位葉大俠啊。”
銀狐道:“那是在你放了信號之後,我並沒有違反組織的命令!”
壁水貐道:“是放了信號之後,還是放信號之前,只有你我兩人知道。”
銀狐道:“你待如何?”
壁水貐笑道:“組織不允許殺手自相殘殺,但叛徒卻例外。”
銀狐冷冷地道:“你想殺我?”
壁水貐笑道:“想!想死了!銀狐排名五甲之內,區區正好徘徊在外,殺了你,正好取了你的地位。”
銀狐道:“地位如此重要?”
壁水貐大笑,笑到差點停不下來:“笑死人了也!爭名逐利,恆古至理,上至皇室,下至平民,誰不在明爭暗鬥? 為的就是名利。不然,”壁水貐忽然斂起笑容,嚴肅地續道:“乾脆做一條鹹魚好了。”
銀狐按著左胸,神情痛苦,道:“殺手來說,你的話太多了。”
壁水貐道:“我必須多說啊。你方才不是聞到我身上的軟骨香嗎? 不多說點話,那痲藥沒這麼快發作啊。你雖然好像傷得很重很重,可是要殺心月狐,我真不敢掉以輕心啊。”
銀狐眉頭一揚,道:“你!”
壁水貐道:“現在你是不是覺得全身乏力,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嗎? 哈哈!”說著,壁水貐把鏈子槌甩向銀狐手中的軟劍。‘彭’的一聲,劍掉落地。說什麼,壁水貐還是不敢託大直接地攻擊銀狐,只有小心翼翼。眼看銀狐連劍也握不緊,心裡樂極了,把鏈子槌一轉,就往銀狐天靈蓋砸下。
陡地,出乎意料的,銀狐動了!
銀狐左手按住右手,‘颼颼’兩聲,兩支袖箭從袖裡射出,直插在壁水貐胸上。
壁水貐雙眼突出,至死也不明白,銀狐為何還能有力還手。
其實當壁水貐一出現,銀狐吸進了些許痲藥,已知道著了道。他故意激動大咳,當手摀住嘴巴時,把常百藥分發的解藥和血吞了下去。
然而,常百藥的解藥畢竟不是針對性的應付軟骨香,只能消除一部分痲藥的藥效。這對現時傷重的銀狐來說,極度不妙。
因為壁水貐雖已歿,但手中甩出的鏈子槌並沒因此而停下來,仍是往銀狐頭頂掉落。
銀狐當然想閃開,卻是事與願違,傷重的身軀兼又中了部分痲藥,動作已慢了下來。這一慢,足以致命!
‘彭!’銀狐眼前景物盡是紅色。他頭頂裂了,鮮血泊泊地流滿雙眼。‘噗’一聲,這年輕的殺手倒了下去。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x
在銀狐倒下片刻之前,另一個正遭遇頭頂開花之虞的薩巴赫籠罩在丘摩天的霹靂掌風之下,眼見無法脫身,整個山頭忽然劇烈地震動了起來,接著土地開始崩裂,風雲變色。丘摩天雙腳受傷,站立不穩,倒地時手一鬆,薩巴赫跟著也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這時,兩條人影同時奔至山頂上,正是蕭驚雷與阿爾旺。丘摩天見勁敵來臨,立即站起。三人都各自運起千斤墜,在巨震搖晃中把身形穩住。
“晨兒!”阿爾旺遙見薩巴赫撲倒在地,生死未卜,五內如焚,立刻撲了過去。
丘摩天五色魔輪一揮,一道氣牆驀地築起,把阿爾旺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蕭驚雷目光如炬,見丘摩天雙腳受創,胸前染血,提起驚邪迎上。驚邪形狀本如叉,但蕭驚雷把它當作短棍使用,挽起一輪棍花,迎擊五色魔輪,以圓制圓。霎時間棍花處處,輪影重重,舞得周圍的空氣形成漩渦似的氣流。薩巴赫本已轉醒過來,但被氣流牽引著,不由自主如一個大陀螺般的在地上旋轉著,直轉到他頭昏腦脹。
阿爾旺想衝過去把愛兒接回,但始終闖不過巨大無朋的氣牆。
蕭驚雷見久不能突破丘摩天的防線,倏地變招,把驚邪使得一時如銅鐧,一時如短戟,驚邪的雙叉有如音叉,在揮動中發出詭異的音律,蕭驚雷以《紫雷神功》催動之,無形的音波轉為實質的氣芒作為攻擊,氣芒如劍似的刺向丘摩天。驚邪音波與陸喚雲鞭法中的〈雲飛魄散〉有異曲同工之效,都是以聲音擾敵,但蕭驚雷能把音波化為攻擊,比陸喚雲的層次又高了許多。
驚邪的雙叉還另有妙用,隱隱引來天上電閃,使蕭驚雷身周電光刺目,令敵目眩神搖。丘摩天那廂以靜制動,臨危不亂,氣芒驟臨,五色魔輪連接轉動,氣流成環,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魔輪如利齒,一片一片的切割著空氣,把驚邪的無形音波分割得體無完膚。天雷混雜著驚邪的呼嘯,蕭驚雷閃電似的身影在丘摩天身周倏來忽往,欺丘摩天轉動不靈。丘摩天始終穩如磐石,手上五色魔輪這時才顯出它的特色,只見魔輪時而轉赤,時而轉白,隨著魔尊的內力運行而轉換顏色,赤擬烈焰、白如寒霜、黃似疾風、綠猶巨山、紫若混沌。
此時,《紫雷神功》、《魔劫七界》捲起的氣流猶如兩股大風暴,周遭的沙石樹木盡數破土而出,漫天沙石間,只聽大聲渢渢,震搖六合,如乾之動,如雷之發,加上天上悶雷,如蒼天咆哮,暴風內再難辨身影,只見五色繽紛,妖異邪詭,簡直像阿鼻地獄,鬼哭神號。
一個是契丹第一武士,一個是中原群魔之首,兩人在地動山搖間你來我往,生死相博,耾耾雷聲,回穴錯迕,蕭驚雷與丘摩天這一戰,可謂驚天一戰!
阿爾旺見薩巴赫在地上一直被氣流帶動旋轉,一個不小心,可會掉落山崖,把心一橫,呼嘯一聲,飛撲向蕭丘二人,手裡鏈子錘往兩股暴風邊緣捲入。
好一個阿爾旺,精準的計算,巧妙的法門,在兩股暴風交叉最薄弱處切入,鏈子錘一引一帶,兩股暴風竟然讓他給扯開,蕭丘二人見此奇景,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異口同聲地喝了一聲‘好!’
單以內力而論,丘摩天居首,蕭驚雷其次,但《乾坤大挪移》這門奇功卻往往能以弱勝強,以柔制剛。
魔尊之剛、邪帥之詭、金神通之巧,盡是人中騏驥,若有旁人目睹這一戰,必覺此生無憾。
蕭驚雷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伸手入懷取出身上的書信,道:“當年趙匡胤命房州太守辛文悅殺死柴宗訓的書信正在此,魔尊可要看嗎?”
丘摩天道:“不看也罷!”心想我把你打死,還怕拿不到書信嗎?
蕭驚雷立刻猜到丘摩天的意圖,道:“好!”當場把書信撕個粉碎!
丘摩天怒不可遏,髮指眥裂,正想運起『烈焰訣』,想到阿爾旺精於冶金之術,蕭驚雷善使雷電之技,兩者都習慣於烈火,心念一轉,周遭氣溫驟然降低了許多。
蕭驚雷心想書信既然是假的,毀了它,丘摩天必定會震怒,失卻冷靜。再者,乘阿爾旺還沒全身而退,把丘摩天激怒,使他立刻動手,阿爾旺為了保護兒子,縱無可奈何也得加入戰圈,對己正是百利而無一害。
阿爾旺把薩巴赫抱入懷中,正想退下山峰,忽然寒氣逼人,打了一個冷戰。
丘摩天運起『寒霜訣』,手上魔輪轉為雪白,比宋無疾的霜凌劍氣倍加冷澈,令人血液彷彿凝固,周圍竟出現點點薄霜。蕭驚雷向後退出數步,讓丘摩天把焦點放在阿爾旺父子身上。果然,寒氣直擊向阿爾旺,使阿爾旺不得不反攻。阿爾旺單掌把鏈子錘揮成圈,既讓寒氣不能逼近兒子,也把丘摩天拒於圈外,另一掌抵在薩巴赫胸前助他禦寒。但單掌揮動的鏈子錘又如何能抵擋滔滔寒霜?
蕭驚雷見阿爾旺漸漸不支,雙手一分,手中驚邪一分為二,左為陰,右為陽,雙手各持一叉,雙叉之間紫電充盈,吱吱作響,如一根電棒,凡驚邪到處雪霜紛紛粉碎,仿如燦爛煙花。蕭驚雷揮電迎擊丘摩天,阿爾旺見機不可失,正擬退下陣線,忽地狂風驟起,魔輪轉黃,丘摩天已運起『疾風訣』,腳下不動,身子卻一陣風似地越過蕭驚雷,來到阿爾旺身前,阿爾旺把錘子甩回握在手中,放下兒子,運起自身修煉的《伏羲神軍冊》,〈強風撕天〉以風抗風,錘子〈狂牛衝鋒〉推向魔尊,以攻為守。
阿爾旺的爺爺菲拉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救了一名中原武林名宿。這位名宿為了報恩,將《伏羲神鑒》傳給了菲拉斯。菲拉斯將自己原本修練的《軍神之技》和《伏羲神鑒》揉合起來,創下了《伏羲神軍冊》。「軍神」乃古波斯傳說中眾神之一,波斯原名為巴赫拉姆 (Bahrām),稱為不敗之軍神,並擁有十個化身,如「強風」, 「雄牛」, 「白馬」等。《軍神之技》記載的是各種搏擊之術的外功,輔以《伏羲神鑒》裡的內功,雙輔雙成,威力倍增。《伏羲神鑒》根據易經之理,八卦之道,博大精深,也讓阿爾旺在鑽研機關這方面獲益不淺,更讓他在修練《乾坤大挪移》時得心應手,事半功倍。不然,《乾坤大挪移》是一門頗難練成的功夫,如沒有《伏羲神鑒》內功的基礎,阿爾旺絕不可能在短短十數年間便攀至第四層。
丘摩天沒想到阿爾旺如此頑強,但仍處變不驚,運起內力增強疾風勁迎擋阿爾旺的二招合一,五色魔輪在錘子上一搭一拐,使出〈魔劫重重〉,輪上重重氣環切割而來。阿爾旺一驚,立即縮手,丘摩天乘機把錘子甩飛開去,耳聽背後吱吱作響,知是蕭驚雷從後偷襲,左掌推向阿爾旺,右手握住魔輪往後圈去,〈魔劫重重〉重施故技,怎料驚邪一分成了陰陽兩極,右叉如磁鐵般吸住了魔輪,蕭驚雷左叉一翻,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將魔輪和右叉甩了開去。丘摩天見機甚快,乘魔輪還未脫手,順勢一翻將右叉套在輪中,接著〈扭轉乾坤〉,蕭驚雷右手被扭至彎曲乏力,結果右叉連著魔輪齊齊脫手,飛往山下。
丘摩天腰間後背兩處忽覺一痛,原來阿爾旺乘丘摩天份神間,使出軍神『駱駝勢』,雙拳轟在丘摩天身上,拳力拔山扛鼎,令丘摩天痛入心扉,這邊廂蕭驚雷祭起《紫雷神功》十成功力,全身猶如披上電網,一手‘驚雷指’直刺向丘摩天。丘摩天夾在兩人之間,左右受襲,形勢不利,急速再展『疾風訣』,拔身一起,一個翻身越過阿爾旺落在他身後,一掌〈萬劫不復〉拍向阿爾旺。這一掌蘊藏《魔劫九界》第七界功力,若然被拍到,定然萬劫不復。丘摩天這一易身只在電光石火之間,頓時與阿爾旺對換位置,變成阿爾旺居中,蕭驚雷夾著全身功力的驚雷一指本是指向丘摩天,現在卻直向阿爾旺刺去。
阿爾旺無暇細想,當下只能竭盡全力,運起第四層《乾坤大挪移》,雙臂交叉,右掌接〈萬劫不復〉,左掌擋〈驚雷一指〉,這時大地再次強烈震動,天上電閃雷鳴,一聲雷轟,阿爾旺驟覺全身如被炸開,丘摩天和蕭驚雷則雙雙在怒哼聲中吐血飛退,被震出六七丈外。
《乾坤大挪移》能把外力引移,但丘蕭二人功力太深厚,第四層根本無能為力。也虧阿爾旺幸運,剛巧在那一刻地震,阿爾旺便藉助大地震動之力,僅僅勉強應付了下來,但已是筋疲力竭,難以為繼。
丘蕭二人被對方的內力衝擊,均受了內傷,當中蕭驚雷比丘摩天傷得更嚴重,踉蹌一跌,竟難站立,只好坐在地上調息。丘摩天剛站穩,突覺腰間一痛,一把短劍一進一出,登時血流如注。
原來丘摩天剛好落在薩巴赫身旁,薩巴赫本臥著,剛好轉醒過來,見大魔頭就在眼前,便順手提劍往上一刺,這次盡然讓他刺進了三分,重創了丘摩天。
丘摩天三番四次被這兩父子所傷,怒不可遏,毅然運上了《魔劫九界》第八界功力!
原來魔尊在不久前便已練成了第八界,但功成後每當運起第八界功力過久,身體卻未能駕馭,隱然出現走火入魔的先兆,使他不敢妄用。但激戰下來良久未能制敵,盛怒之下,只好鋌而走險,心想只要速戰速決,便可在走火入魔之前將功力散去,當可無礙。
阿爾旺等人忽然覺得空氣中的氣壓加重了許多,身體彷彿被無數無形的繩子捆綁住,只見丘摩天臉上現出一層墨綠之氣,原來魔尊已使上『巨山訣』,此訣能以氣束縛敵人,牽制敵人行動。阿爾旺等人只覺無形之氣如一座巨山壓在肩上,身體搖搖欲墜,看丘摩天卻施施屹立如山,好整以暇。
蕭驚雷大驚道:“這莫非是《魔劫九界》第八界?”
丘摩天嗔目切齒狂笑中道:“正是!你們臨死前能見識這曠世魔功,真也不枉啊!”
到了此時,阿爾旺和蕭驚雷二人都已精疲力倦,眼看丘摩天功力更上一層,頓時心裡都湧起了劫數難逃的念頭。
但阿爾旺最心繫的,仍是薩巴赫,心想自己況且覺得難受,小兒年幼功力尚淺,又如何抵受這令人窒息的氣壓? 再說兒子身在魔尊咫尺之間,丘摩天彈指之間便能置他於死地,教阿爾旺如何不迴腸九轉?
就在這時,只聽薩巴赫低聲喊了一聲“爸爸!”
這一聲“爸爸”雖細若蚊蠅,卻猶如一股極巨動力,使阿爾旺從頹喪中驟然振作起來,腦子裡忽然想起宋無疾在帳篷內對他說的那番話,心想事到如今,不如孤注一擲,試它一試。
阿爾旺眼看前方的丘摩天,用波斯話對背後的蕭驚雷說道:“蕭兄,請助我一把,纏住魔尊。”這是二人自相識以來阿爾旺第一次向蕭驚雷求助。
蕭驚雷一直憂心著契丹大王在高麗開京被困,只想儘快趕回去救援,只是丘摩天的突然出現打亂了計劃。眼看如今抽身而去的機會已是渺茫,心裡本已氣餒,但見阿爾旺為了兒子而重拾信心,竟被阿爾旺感染了。其實邪帥南驚雷為人雖然奸狡詭譎,那都是對敵人而言,對於自己的族人,尤其是手下,感情卻頗深厚。丘摩天兩天內殺了他四名飛騎,令他悲憤不已,一直想報以顏色,奈何力有不逮。如今阿爾旺竟求助於己,心想既然敗局已定,姑且來一個釜底抽薪或許會有轉機。
蕭驚雷應機立斷,一手握住驚邪單叉,祭起《紫雷神功》頂級功力,全身繞上一層紫電,逆著『巨山訣』的阻力越過阿爾旺,一個箭步迎向丘摩天。這『風馳電掣』的身法不下於丘摩天的『疾風訣』,直掠至丘摩天跟前,一手『天羅電網』將全身電勁罩向丘摩天,另一手單叉『雷電破空』出擊。這次蕭驚雷是藉助了驚邪蓄電的特異能力,方能勉力衝破『巨山訣』的控制,但全身骨骼已被壓得硌硌作響,難受萬分,也不知自己能再支持多久。
阿爾旺同時也傾盡全力運起《乾坤大挪移》,借用地力往前衝去。這時『天羅電網』已將丘摩天裹住,阿爾旺驟覺壓力一減,知道機難輕失,雙拳以『駱駝勢』轟向丘摩天左側。
丘摩天全身被『天羅電網』一罩,身子頓然一窒,但『巨山訣』何其雄厚,無礙他出右手攔截『雷電破空』。眼見阿爾旺攻向自己左側,即伸出左手封住雙拳。那知阿爾旺只是聲東擊西,待丘摩天一出手,立刻轉到他身後,雙掌以『雄羊勢』猛拍向丘摩天雙耳。
此舉委實令丘摩天大吃一驚,納氣一提,吐出『巨山訣』的滂湃氣勁,將兩人重重的摔出好幾丈外。兩人如敗絮般的直飛開去,身子還沒著地,經已噴出滿口鮮血。
但是丘摩天還是慢了幾剎,雙耳已被阿爾旺重重地貫中,立即感得天旋地轉,氣息紊亂,耳裡聽到的盡是‘嗡嗡’聲響。心想雙耳是《魔劫九界》第八界的罩門,不知阿爾旺如何得知,或者只是純屬巧合? 丘摩天心裡憤怒之極,單手一揚,颳起一陣強風,只見薩巴赫小小身軀已被掃出山頂外,直往山下落去!
阿爾旺大驚,奮不顧身地往山下跳了下去!
丘摩天驀然仰天狂笑,發現自己竟然狂笑不止。這時山上殷天震地,天上響雷也掩蓋不住魔尊的笑聲。
蕭驚雷心想這次一敗塗地,已然無幸。驟然見到天上雷電交加,再看到丘摩天正瘋狂似的大笑,心裡一動,使出最後的力氣,把手上的單叉擲向丘摩天。其實蕭驚雷到此內力已所剩無幾,拋出的單叉力道衰弱,又有何用?
也不知是否在蕭驚雷意料之中,一道雷電閃過,正巧擊在驚邪上。驚邪夾著雷電之威,速度登時增加萬倍,疾如雷電,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朝丘摩天處飛去。
‘轟隆!’,也不知丘摩天是否被閃電擊中,只見他身子已翻落山下。山頂也被狂雷炸出了一個大坑,接著山崩地裂,山石拖著不省人事的蕭驚雷滾落山下。
這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驚天一戰,結果竟是結束於天威。邪、魔、神,三方都各自從三個方向掉落山崖下。
Comentarios